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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越来越沉。
陆少辞只觉得无边黑暗裹挟着他,要将他拖入更深的绝望中去。
他挣扎着,集中全身力量,奋力向上游,却于事无补。
意识越来越沉,直到被完全剥夺,又猛然惊醒。
耳边是连绵不断的baozha和警笛声。
他脑海中一阵盲音。
不远处的实验室浓烟滚滚,baozha的余波荡开一层又一层。
周围居民楼的窗户被炸碎。
警车、消防,拉起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
陆少辞昏昏沉沉地下了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不在同一个维度。
他看着自己亮出证件,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过警戒线。
双目赤红,嘶声怒吼。
“我老婆!我老婆还在里面!你们让我进去!”
老婆?
什么老婆?
陆少辞旁观着这场光怪陆离的梦。
直到他自己推开身边阻拦的所有人,冲进废墟,一块一块地搬开石块。
声嘶力竭地呼喊:“江乐瑶!江乐瑶你出来!”
“你出来!我可以解释!我们好好过日子!求求你……求求你出来……”
他双目猩红,呼唤着江乐瑶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却无人回应。
陆少辞旁观着他的一切,灵魂深处却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他想冲过去,他想问问他。
他要解释什么?江乐瑶为什么会是他的妻子?
陆少辞注意到了他无名指上戴着的银色戒指,是婚戒,他结婚了,和江乐瑶。
然而,在这样的情境下,陆少辞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还在挖。
砖头瓦砾上都残留着baozha的余江,空气中弥漫着焦煳的臭味。
他的十指血肉模糊,却一刻也不肯停。
“乐瑶乐瑶……江乐瑶……”
他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翻找。
终于……
一点银光闪过泥泞。
他拨开泥土,看见了一只无名指同样戴着银色戒指的手。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脸上流露出疯狂的喜悦,犹如洪水决堤。
“乐瑶乐瑶,你别怕,我很快救你出来,很快,坚持住……”
他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顾不上流血的手指,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湍急的水流冲垮了他的理智,他加速挖掘,动作几乎疯狂。
然而,当他扒开最后一抔土。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他期待的身影,而是一只孤零零的手。
一只在十二岁时,牵起他的衣袖,怯生生地管他叫小叔的手。
一只在二十岁时,为他亲手戴上婚戒的手。
一只冰冷的、再没有一丝江度的手。
绝望的嘶吼响彻于废墟之上。
与雷声齐鸣。
陆少辞跪倒在地,泪水混合着雨水,冲刷着他满心的悔恨和不甘。
视线模糊。
他抱着那冰冷僵硬的半截手臂,语气中满是难以接受的哀伤和不解。
“为什么……乐瑶乐瑶,为什么……”
他的心被痛悔占据。
就在刚刚,他和江乐瑶的最后一通电话里,他们还在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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