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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博弈问他:“盐亭县有制针砭的匠师吗?”
这砭石虽不是贵价之物,
可要磨成针砭的手艺要求颇高。
他之前和庞叔路过一村庄,里面就有一石匠,就有这制针砭的手艺。当时他停留数日观摩,
而后叹气地离开,
这针砭想要制成,实在不容易。
更难的是,如今能用针砭治病者,已然不多。
庞博弈对许黟更为好奇了。
许黟对他说:“这针砭我是从一老伯手里买到的,他家世代会制针砭。”
“你倒是懂得不少,可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本事,
能否说个一二?”庞博弈淡笑着问。
他似是随和地靠在小榻的软枕上,目光却是落在许黟身上,
不是打量,
却比打量更加令人毛孔微张。
许黟感觉到了压力,这人不好敷衍。
他以前那套话术能让其他人相信,
但不一定能让这人相信。
许黟垂眸挣扎片刻,纠结道:“这事过程曲折,一时半刻说不清,恕在下没法与庞官人道清楚。”
庞博弈稍觉遗憾,但此事涉及他人私密,他与许黟不过两面之缘,如此问他已是冒犯,便没有再多问。
歇了这话题,许黟面色恢复自如,表示要为庞博弈炙针。
庞博弈欣然答应,这下子再继续留在回亭就不合适了。
两人换了地方,去到庞宅主屋,小厮把油灯点上,便退出房间。
许黟让庞博弈把披风和外袍脱下,让他平躺在床榻上面。
他先取两针放在油灯上面炙烤,待针头传来微烫的触感,许黟把针砭从灯芯上方拿开。
针砭不用入针,庞博弈躺着侧目看过去,说道:“你会针砭,实在难得。”
“只学了一些皮毛,并不算精通。”许黟道。
他上前到床榻边,让庞博弈躺好。
“炙针不可动,庞官人要是觉得无趣,可闭目稍作歇息。”
庞博弈:“……”他怎觉得,这许黟话里有话。
可看他神色,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庞博弈来不及多想,那针砭近在眼前,他闭了闭眼睛,下一刻,只觉得两鬓处各自被烫了一下。
他眉头微皱,就听得一道清朗的声音在说:“不痛,很快便能好了。”
庞博弈闻言,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但心里怪异起来,他好像被当成害怕看病的孩童了……
许黟十分熟练地把针砭放在庞博弈的太阳穴位上方半寸位置。治疗头痛,风池穴和太阳穴便是一组基础的治疗穴,不过还是那句话,针砭不用入穴,不需要斜刺、直刺,或者是点刺放血。
它是依托炙热穴位,或是在穴位左右上下方位里炙针疗法。
许黟反复拿针炙烤,重复地炙穴处,没多久,庞博弈舒服地吟出一声。
听得这声,许黟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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