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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婚后（第1页）

“夫人，老爷说今日要陪您去琉璃厂淘些字画。”丫鬟春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苏锦棠将账册收进檀木匣，镜中映出她眉间未散的忧色。自从嫁入陆家，她虽掌管着苏家旧业，却也逐渐将触角探入陆家生意，只是陆沉舟总说“这些琐事交给我”，不愿她太过操劳。

琉璃厂内，苏锦棠正仔细端详一幅古画，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争执声。“这批瓷器必须在年前运到泉州，否则......”陆沉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虑。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却见丈夫对面站着个戴帷帽的女子，猩红的裙摆扫过青砖，竟与李管事当日的冷笑重叠在记忆里。

当晚，陆沉舟回房时，苏锦棠正在灯下绣着鸳鸯戏水图。“怎么还不睡？”他伸手想拢她肩头，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直隶的铺子，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将绣绷轻轻放下，目光如寒星般锐利。陆沉舟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道：“锦棠，有些事你不必......”

“不必知道？”苏锦棠霍然起身，“当年苏家遭难，你说要与我共守基业；如今陆家有难，你却将我当深闺妇人？”她想起这些日子里陆沉舟频繁外出，想起琉璃厂那个神秘女子，心像被腊月的风刮过般生疼。

陆沉舟沉默良久，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信纸上是遒劲的字迹：“陆兄，令尊旧疾复发，速归金陵。”原来陆家老爷子暗中布局，想将陆沉舟调回江南老家继承祖业，而北方的生意，打算交给那位戴帷帽的李家千金——正是当年催债的扬州李家嫡女。

“我不愿你卷入陆家内斗。”陆沉舟握住她冰凉的手，“父亲认为女子不宜从商，若知道你插手......”苏锦棠挣脱他的手，冷笑：“所以你就打算瞒我一辈子？你可知，当年我撑起苏家，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她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点点猩红。

陆沉舟脸色骤变，抱住她颤抖的身躯。太医诊断为积劳成疾，需静心调养。可苏锦棠却在病榻上拟好了计划：她要暗中联络陆家在北方的旧部，要让李小姐的收购计划落空，更要让陆家老爷子明白，她苏锦棠不仅能守住苏家，更能成为陆家最坚实的后盾。

窗外的腊梅在风雪中摇曳，苏锦棠望着帐顶的金丝绣纹，眼中重燃斗志。这一次，她要靠自已的力量，为她与陆沉舟的未来，杀出一条血路。子夜更鼓惊破寒夜，苏锦棠强撑着病L支开春桃，在暖阁内铺开陆家北方商铺的分布图。烛火摇曳间，她指尖划过保定、河间等商号所在，忽然注意到所有亏损的铺子都沿着运河分布，而李家的漕运船队，恰好垄断了这一路的水路运输。“夫人，直隶掌柜的回信了。”贴身侍卫阿砚从窗棂翻入，递上一封密信，“他说有批本该运往京城的云锦，在德州莫名起火，灰烬里却混着靛蓝染料——正是扬州李家工坊的独特色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