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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第4章

普罗旺斯的阳光总是太过明媚，我眯着眼给薰衣草浇水。

三个月了，这座南部小镇的空气里永远飘着花香，比那座城市干净得多。

苏小姐，你又忘记戴手套了。

花店老板玛琳大婶用蹩脚的英语责备我，递来一杯薄荷茶，你的手在流血。

我低头看着被花刺扎破的指尖，血珠渗进薰衣草的紫色里，竟然感觉不到疼。

谢谢。我接过茶杯，突然喉咙一痒，咳得弯下腰去，掌心赫然出现了一抹刺目的红。

玛琳大婶的脸色变了：明天你必须去医院！

我摇摇头，用围裙擦掉血迹：老毛病了，没事的，我吃点药就行。

夜晚的公寓冷得像冰窖。

我吞下两片安眠药，却还是在午夜被噩梦惊醒。

梦里永远是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和陆靳寒搂着林薇离去的背影。

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我摸着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脑中回荡着医生说的话，我永远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苏禾

这个声音让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即使隔着千万里，即使电流让声音失真，我还是能在一瞬间认出他的声音。

你打错了。我立刻挂断了电话，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它又响起来，一遍又一遍。

我最后拔掉了电话卡，看着这小小的金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就像那枚被我留在手术室的戒指。

第二天花店打烊时，天空飘起细雨。

我抱着没卖完的百合往家走，突然在巷子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风衣，修长身形，还有那个我描摹过无数次的侧脸轮廓，是陆靳寒。

我转身就跑，花束散落一地。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耳边全是风的声音。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一股腥甜涌上喉咙，我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石板路上。

苏禾！

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我下坠的身体。

陆靳寒的脸近在咫尺，比记忆中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冒出一片青黑的胡茬。

他瞳孔紧缩地盯着我唇边的血迹，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会......

我用尽全力推开他，滚开！

下一秒天旋地转，我栽倒在石板路上，耳边是陆靳寒撕心裂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