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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的飞檐在秋阳下投下深深的阴影，乌谨菡低眉顺眼地跟在乌毓莹身后，手中捧着的茶盘微微发颤。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殿内众人，最终停留在那个玄色身影上——太子殷承稷端坐在皇帝左下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玉酒杯，姿态看似闲适，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

乌谨菡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了。她清楚地记得前世最后一次见到太子的场景——那个雨夜，七皇子亲手端来的毒酒，太子倒在血泊中仍死死盯着贵妃的眼神。而现在，那双眼睛里藏着的，分明是同样的刻骨恨意。

愣着做什么乌毓莹突然狠狠拧了她一把，压低声音骂道：我的茶都凉了，还不快去换！

乌谨菡吃痛，连忙低头应是。她捧着茶盘退出殿外，沿着朱漆回廊快步前行。秋风卷着落叶在她脚边打转，也带走了殿内令人窒息的熏香气味。走到拐角处，她的脚步忽然一顿。

她记得太子每次宫宴中途都会独自去御花园西侧的听雨亭醒酒，而今日——正是试探的最佳时机。

茶盘在她手中微微倾斜，几滴残茶溅落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乌谨菡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便悄然转向了通往御花园的小径。她的心跳如擂鼓，却强迫自己保持步伐平稳。若被巡守的侍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听雨亭掩映在几株老梅之后，飞檐翘角上蹲着的石兽在阳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等了一会儿，太子果然到了听雨亭，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却莫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与乌谨菡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储君判若两人。

乌谨菡的喉咙发紧，她轻轻放下茶盘，整了整衣裙，缓步上前。在距离亭子还有十余步时，太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何人

那声音低沉冷冽，像是冬日里冻结的溪水。乌谨菡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停下脚步，缓缓跪伏在地：臣女乌谨菡，冒昧惊扰殿下，罪该万死。

脚步声渐近，玄色衣摆映入她的眼帘。太子没有说话，但乌谨菡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正如刀般刮过她的脊背。

乌家的小姐太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不在殿内伺候，来此作甚

乌谨菡抬起头，正对上太子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如古井般幽深，表面平静无波，深处却暗流涌动。她曾在太子临死前见过这样的眼神——那里面盛满了不甘与仇恨。

她缓缓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太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中：殿下，臣女与您一样…都是重活一世之人。

这句话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太子眼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他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玄色衣袖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