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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纫秋学堂（第1页）

次日，姜寻一大早就和叶千帆来到了兰溪的住处。兰姐姐，我们来了，给你带了最爱吃的胡饼。今日她们的着装很是特别，

千帆身着一袭鹅黄色襦裙，上襦为对襟短衣，领口与袖口皆绣着缠枝海棠纹样，金线勾勒花瓣边缘，在日光下泛着细碎光晕。而姜寻外搭一件月白色纱制披帛，薄如蝉翼，随风轻扬时若流云萦绕，内着粉衣绣着桃花朵朵。兰溪笑颜盈盈地迎接着她们，“没想到两个天仙妹妹来了。”三人噗嗤一笑，“哈哈，没想到兰姐姐也打趣我们”

“快进屋吧。三人相携跨过高高的门槛，堂屋里早备好了新沏的碧螺春，袅袅茶香混着胡饼的麦香在暖风中流转。兰溪与她们讲述了之前在教坊给那些小妹妹教书的场景，

“她们当时都央求着我讲给她们，我真的可以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对知识的渴望。叶千帆掰下一块胡饼，看碎屑簌簌落在青瓷茶碗里。她忽然搁下手中吃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盏，前日我去绸缎庄和母亲看新上的料子，掌柜女儿隔着柜台偷学算账，被她爹发现后，那本书直接被撕成了碎片。兰溪往姜寻茶盏里添了片茉莉，茶汤顿时浮起一抹莹白：何止绸缎庄？前日我仍暂居在妙音坊时，无意间听到沈夫人说她堂妹到及笄之年，连自已名字都写不全。她的琴弦般的手指叩击桌面，姜寻慨叹青州城里，像这样被关在绣楼后的姑娘，怕是比护城河的石子还多。

姜寻突然把茶盏重重一放，惊得檐下风铃叮咚作响：我们办个学堂吧！就像千帆说的，教她们读书写字、算账作画！她杏眼圆睁，你们还记得那个总躲在妙音坊后门听曲的哑巴姑娘吗？我给她画过《女诫》以外的书，她捧着书的样子，像捧着稀世珍宝。

叶千帆与兰溪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通样的光亮。院中的翠竹被风拂过，沙沙声里夹杂着远处传来的隐约哭声。方才来的路上，叶千帆压低声音，我看见李记米铺的女儿被锁在阁楼里，她扒着木窗喊我要读书，那声音她喉间发紧，说不下去了。

兰溪起身推开雕花窗，三月的风卷着槐花香气扑进堂屋。她望着院角新抽芽的藤蔓，轻声道：当年我爹书房有本《齐民要术》，我偷偷抄了半本，被发现后书被烧了，可那些字却刻在了我心里。她转身时，眼中燃起火焰，我们要办的学堂，不仅教诗词歌赋，还要教女子如何安身立命。

姜寻突然从袖中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草图：我早想过！前院让教室，后院辟个菜园子，既能教她们种菜织布，又能你们看！她兴奋地指着图上的小房子，这里设个藏书阁，让姑娘们把不敢说的话，都写成诗藏进去。

叶千帆走到琴桌前，抚过冰凉的琴弦。当指尖扫过七弦时，竟弹出个不成调的音符，像是某种隐秘的召唤：就叫纫秋学堂吧。她转头望向两位好友，

纫秋，既是兰姐姐的新生，也是万千女子破茧的开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