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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1页）

程淮躺在病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惨白的脸。

他机械地滑动着屏幕，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桑宁发来的最后几条信息。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被单上，刺目的红让他想起手术室里桑宁身下蔓延的血迹。

那个孩子。

“医生！”程淮突然挣扎着拔掉输液针，踉跄着冲出病房。

“程总？”值班医生被他满嘴鲜血的样子吓到。

“那个孩子！”程淮抓着医生的白大褂，指节泛白，“桑宁流产的孩子！在哪里？！”

医生面露难色：“当时您签署了医疗废弃物处理同意书，说、说是孽种，我们就按规章制度处理了。”

程淮双腿一软，跪倒在医院冰冷的瓷砖地上。

他想起手术室外，自己冷漠地签下文件的样子。

那时他满脑子都是桑宁背叛自己的愤怒，却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亲手杀死了他和桑宁的骨肉。

三日后，城郊墓园。

一块崭新的墓碑立在角落，上面刻着“程淮爱子之墓”。

程淮跪在墓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石碑。

“对不起。”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爸爸一定会把妈妈找回来。”

回到公司，程淮立即签署了千万悬赏令。

林嘉怡闯进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他满眼血丝盯着电脑的样子。

“程总。”她刚想发难，却在看清他可怕的状态后立刻改口，“我、我来帮您找桑宁姐。”

她低下头，露出纤细的脖颈：“我知道您爱的是她，我能留在您身边已经很幸运了。”她瑟缩了一下，“只是，桑宁姐会不会还想杀我？”

程淮将她搂入怀中，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我会保护你，但同时我们也得离婚。”

林嘉怡的身体瞬间僵硬，程淮却好似毫无察觉，仍旧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宁宁会伤害你，是因为她吃醋我和你领证，所以只要我们离婚，宁宁就会消气，会回来，也不会再针对你。”他望着远处，眼中早已失去光彩，不知是在安慰林嘉怡，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要还给宁宁一个真正的结婚证，对了婚礼也要补办，宁宁之前说想去看极光，等婚礼办完我们就去看，你说好不好？”

程淮喃喃道，等到发现怀里的人泪水打湿他的衣衫，他才反应过来，他抱着的不是他的宁宁。

“那我呢？”林嘉怡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护住腹部，“还有我们的孩子呢，你要让他被别人嘲笑是私生子吗？”

程淮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神复杂：“这个孩子……”

“等生出来后，我会对外宣布是宁宁的孩子，既补偿给了宁宁一个孩子，他也不会成为私生子了。”

程淮轻声补充，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怎么能？怎么敢！”林嘉怡在心里尖叫，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但当她抬头时，眼里已经盈满泪水：

“……好。”

这个“好”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低下头，掩饰眼中翻涌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