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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霄云捂着嘴开口:“长清,你嫁过去便是从一品的正室夫人,这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父亲也是为你好,你怎的还能顶撞父亲。”
黎父闻言走到黎长清面前,居高临下地觑着她。
抬起手。
“啪”的一声!
一巴掌狠狠落下。
黎长清单薄的身子被扇得偏到一旁,耳鸣眼花,脸上顿时肿得老高,火辣辣地疼,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首座的黎夫人有些不落忍,扭过头去。
但终究没说什么。
“你母亲当年趁着主母生产欲下毒暗害,我没有将你一出生就溺死,又将你从庄子上接回府中生活,已是大恩。”
黎父坐回原处,喝了口水,继续道。
“你这些年来不知道感恩,尽做些有损黎府颜面的事情,如今有机会替家族出一点绵薄之力,还要推三阻四,简直和你那恶毒的生母一样该死。”
“今日也并非询问你,只是知会你一声,你若是不愿意便直接绑了抬走,你自己看。”
黎长清沉默着,仿佛被这一巴掌扇懵了。
脑子里却是想起来一件和现下毫不相干的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中秋节,八岁的黎长清干瘦的像只猴儿,拎着几个花灯,游荡在京城的街集上。
脚上挂着一双不合脚快散架的鞋,头发因无人打理而随意地绑着,手上布满了被竹片划出来的细密伤口。
但她是开心的,因为和庄子上的大婶学会了做花灯,只要她卖出去就有钱能饱餐一顿。
庄子苦寒,即使她劳作了,也常常吃不饱饭。
一对夫妻牵着他们的一双儿女出来赏灯游玩。
小姑娘手里的糖葫芦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顿时委屈地哭起来,他哥哥手忙脚乱拿袖子给她擦眼泪,一眼看见了手拿花灯的黎长清。
“别哭了,哥哥给你买花灯好不好。”
小男孩买走了她手里所有的花灯,才止住了小姑娘的眼泪。
“打铁花咯”
远处传来吆喝声。
“阿爹我要看打铁花!”
高大的男人笑着弯腰把女孩扛在肩上。
“好,咱们去看打铁花。”
黎长清捏着手里带着温度的铜钱,望着那家人远去的背影。
她想,要是她的父亲也能扛着她看一次打铁花就好了。
如今,冰冷的现实告诉她,那不过是幼时的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黎长清像是找回了魂儿,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开口。
“我知道了,黎大人。”
黎长清摇摇晃晃回到住处的时候,将院里唯一的小丫鬟吓了一跳。
白芷是两年前来伺候的。
在她的印象。
黎长清一直是笑嘻嘻的模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黎长清。
平日里常弯起的嘴角无力地垂下。
那双圆润漂亮的大眼睛里仿佛是乌云密布的夜晚,看不到一丝光亮。
白芷正欲开口询问。
便见黎长清露出一个要哭至极的笑。
她说。
“白芷,我这边耳朵好像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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