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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行没有回答。
他只是睁开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我看不懂。
然后,他弯腰,一把将瘫在地上的柳拂月拽了起来,拖着她就往外走。
“景行哥哥!景行哥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柳拂月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我爹娘从外面探进头来,脸上又是惊恐又是解气。
“榆儿,这……这可如何是好?得罪了太傅千金……”
“爹,”我打断他,“从我拒绝求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我力挽狂狂澜,沈家一步登天。
要么,我们全家跟着这满城的人一起,化为焦土。
我爹颓然地坐倒在地。
下毒事件后,谢景行一连三天没有出现。
城里的气氛却越来越诡异。
大旱仍在继续,土地龟裂得能塞进拳头,井水也快要见底。
但城中百姓看我的眼神,却从一开始的恳求,慢慢变成了怨恨和审视。
他们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沈家女,到底行不行啊?”
“我看就是个骗子!拿乔作势,把王爷和我们都耍了!”
“就是!还害得柳小姐被小王爷关了禁闭,真是个妒妇!”
流言蜚语像长了脚的毒虫,爬满了整个北地城。
我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除了柳拂月,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她即便被关了禁闭,依然有办法搅动风云。
第四天,出事了。
一群饿红了眼的流民冲击了城西的粮仓。
虽然很快被镇压,但粮仓里本就不多的存粮,被哄抢一空。
这是北地城最后的命脉。
粮仓一空,军心动摇。
当天下午,谢景行来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中的血丝更重了。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我面前,将一样东西扔在了我的床上。
那是一支玉簪。
样式古朴,玉质温润,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上辈子,我燃尽寿元后,身体衰败,神志不清。谢景行怕我再出什么幺蛾子,便将我软禁在王府后院。
这支玉簪,是我身边唯一的念想。
可后来,它不见了。
再见到时,它插在柳拂月的发间。
她来看我,笑着对我说:“姐姐,你看,景行哥哥还是心疼我的。他说这簪子配我,比配你那个老妖婆好看多了。”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而现在,这支簪子,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粮仓被抢了。”谢景行答非所问,“再没有雨,不出十日,城中就会大乱,西戎必会趁虚而入。”
他顿了顿,抬起眼,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我。
“沈榆,算我求你。”
“我不要你的求。”我拿起那支玉簪,轻轻摩挲着,“我要你拿东西来换。”
谢景行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你想要什么?”
我抬起头,迎着他复杂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要柳拂月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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