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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你住口——!”
殷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兽,骤然暴起。
他双目赤红,状若癫狂,抓起手边能触及的一切,狠狠砸向地面。
碎片四溅,满目狼藉。
“朕做这一切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能护住你!”
他嘶吼着,像是疯了。
那眼神,哪里还有片刻前的失而复得的视若珍宝,只剩下,被彻底撕碎尊严后的扭曲。
他死死盯着我因窒息而涨红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挤出来:
“谢荷,你听着。朕不许你死!你也休想再逃!”
“这辈子上穷碧落下黄泉,朕都要与你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我被殷野囚禁在守卫森严的寻芳殿深处。
这里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金丝鸟笼。
殿外甲士林立,连只飞鸟都难以逾越。
殷野成了这囚笼最勤勉的访客。
他时常带着浓重的酒气闯入,眼神浑浊,步履蹒跚。
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醉鬼,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虫。
他这皇帝做得实在窝囊透顶。
没了我在前头挡刀挡箭、替他周旋、承受来自朝野的明枪暗箭,柳家父女的掣肘便如影随形,压得他喘不过气。
更无人像我当年那般,给他真心实意的熨帖与温存。
他来我这儿,不为帝王恩宠,只为倾倒他满腹的苦水与怨毒。
有时候,他强灌我烈酒,逼我陪他沉溺;更多时候,他烂醉如泥,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抱着我的腿或腰,像个孩子般嚎啕痛哭,涕泪横流,口中颠三倒四地嘶吼着不甘与悔恨。
龙袍皱褶,冠冕歪斜。
昔日那指点江山的帝王,如今只剩下一具在权力漩涡中,挣扎沉溺的疯癫躯壳。
我冷着眼旁观他的丑态,心中毫无波澜。
我利用他酒醉后的松懈间隙,用胭脂在废弃经卷上写下暗号:“谢烬,寻芳殿救我”。
并重金买通一个曾受我恩惠的洒扫宫女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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