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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风雪归鸿（第1页）

日头西沉时，场部门口的冰溜子泛着幽蓝的光。顾晚晴跺着脚往医务室跑，栽绒棉鞋陷进雪壳子里，拔出时带起一蓬冰碴。方才那两个婆姨的闲话还在耳边打转，她低头瞅了眼自已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哪里就像她们说的“勾人”了？这活两世她还没有尝过男人的味道呢，后世的她只在影视作品里研究了。她把从食堂回来听到的闲言碎语告诉了苏婉，突然两个人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立刻往胡场长办公室跑去。“胡场长，您能联系到叶营长嘛？”“怎么啦？”胡场长看两个气喘吁吁的小姑娘不解的问。“我们有东西需要亲自交到叶营长手上”胡场长看两个顾晚晴着急的样子，还是拿起电话，一边说道“这个时侯不一定能打出去”。是啊这封山的大雪，可不比后世通讯保障那么好。幸运的是接通了，可电话那头说叶营长暂时不在营地，等回来会转达。“回去等着吧”胡场长说道，顾晚晴和苏婉也没多想便离开了。

"晚晴！"苏婉忽然攥紧她胳膊。场院西头传来吉普车的轰鸣，车头绑着的红绸布早被风撕成了絮条，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叶建国跳下车时，军大衣下摆卷起细碎的雪沫，皮靴踩在冻土上的脆响惊飞了柴火垛上的麻雀。

“叶营长”。顾晚晴刚要开口，瞥见他左手缠着渗血的绷带，话头就打了个转，"您受伤了？"

叶建国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修大坝崩了块石头。"他目光扫过医务室斑驳的门框，"电话里说"

“进屋说”。苏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东西不能给别人看到，掀起厚重的棉门帘。火盆将熄未熄，铁皮暖壶在墙角结着霜花。当那张泛黄的图纸铺在瘸腿方桌上时，叶建国食指猛地叩在"那串数字上"几个字上，关节泛出青白。

“那人戴着狗皮帽子，说话带很重的东北口音。”顾晚晴往火盆里添了把松针，青烟袅袅升起，说道“我们想着这东西一定很重要，所以才麻烦您跑一趟。”此时的顾晚晴和苏婉根本不清楚这张纸的重要性。叶建国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只眼睛盯着顾晚晴和苏婉。苏婉突然意识到什么，说道“抱歉，我们刚来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又和大部队走散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这件事”。叶建国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不再盯着她俩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沉默。

窗外忽然传来跑步声。高志远抱着枪冲进来，额头挂着汗珠子："营长，刚接到电话，谢区长在二道沟"话音未落，叶建国已经抓过图纸塞进贴身口袋，大衣下摆扫过桌角，碰翻了搪瓷缸子。

顾晚晴看着门边，北风卷着雪粒子灌进领口，疑惑的说道"他的疼痛阈那么高嘛？"

吉普车尾灯在雪幕里划出两道红痕。高志远落在最后，突然转身塞来个油纸包："营长让给的。"打开是半块烤得焦黑的兔腿，还带着l温。

场部门口的红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吉普车急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