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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转过身的一刻，妹妹惊叫出声：

“血！她的左眼流血了，好可怕！”

我愣愣地摸上左眼，看到手上一片鲜红。

原来刚刚的湿润不是眼泪，而是血。

可是相比于左眼，为什么我的心却更痛呢。

“不是说要出院吗，还站着干什么。”

想要收拾自己的东西时，妈妈叫住了我。

她神色紧绷：

“医生说了，你的眼球后续可能会出现萎缩，到时候养护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你妹妹还要学舞蹈，我们支撑不起这么高的费用。”

我愣愣地看着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妹妹笑着开口：

“姐姐你放心，就算一只眼睛没有了也很酷的！我绝对不会嘲笑你！”

“而且这样能给爸爸妈妈减轻负担，你应该高兴才对呀。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你妹妹未来能成为首席舞蹈家，我们不能给她拖后腿。”

妈妈像是下定了决心，直直地盯着我。

“为了防止你的眼球萎缩多花高昂的费用，小思，我们决定把你的眼球摘除了。”

4

再度睁开眼时，我已经躺在家里。

我摸了摸左眼眶，那里空荡荡的，感受不到任何存在。

随之缺失的，好像还有心脏的某个角落。

妈妈脸上满是惊喜：

“小思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用仅剩的眼睛看着她。

妈妈有些不自然：

“小思，你别怪妈妈，为了清清，这也是没办法……”

类似的话听得太多，我早已经厌烦应付。

一次次偏心的是她，亲口说出要摘除我眼球的也是她。

现在这副愧疚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呢。

“我们的母女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亲戚们的道喜声掩盖了我的声音。

“听说小思考上了京大？哎哟喂，咱们全市可就她一个！”

我有些恍惚，好像大学距离我的人生已经很遥远了。

不久前，我还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接受各家媒体的采访。

尽管那时妈妈就怪我太出风头，让妹妹的压力很大，可最少我的身体是完整的。

而现在，我的人生早已经被毁了。

我将遮住左眼的纱布摘了下来，黑洞洞的眼眶翻着狰狞的肉。

亲戚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甚至还有人仓惶逃出病房，一时间所有人都讪讪地离开。

客厅安静下来，我深吸一口气，起身去收拾行李。

这个令人窒息的家，我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将义眼放进眼眶时，却突然被妹妹一把夺走。

“姐姐，你的假眼好像个弹珠啊，刚好给楼下的流浪狗玩！”妹妹打开窗户，讥笑着将义眼扔了出去。

我猛地扑过去想要抓住，却还是晚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义眼被楼下的流浪狗叼走、咬碎。

就好像我的自尊彻底被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