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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飞机在万米高空的云层之间平稳穿行。

宁问晴靠在窗边，玻璃映出她憔悴的倒影。

连续数日的网暴和骚扰，加上今天最后一场戏在冷水里泡的那几个小时，都早已耗尽了她身心的全部力气。

系好安全带，戴上了眼罩，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境光怪陆离，如走马灯般流转。梦的开头是她对少年傅璟之那惊鸿一瞥的心动，接着画面空白一片，最后跳转到他向她求婚的那天。

那时她以为自己真的摘下了遥不可及的月亮，梦里的幸福感如此真实，仿佛当时雀跃的心跳时隔多年仍有余温。

然而梦境渐渐被黑雾侵蚀。曾经会温柔听她说话、陪她散步的傅璟之，不知不觉间，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嫌恶。

曾悉心环住她无数次的那双手，也转而拥住了别人。

宁问晴拼命睁大眼，想要看清他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雾气散开，露出宋皎皎罗刹般的脸。

她冷笑着一次又一次将刀尖刺进她的身体，难以承受的剧痛令她蜷缩起来，而傅璟之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表情却只剩事不关己的漠视。

“我从未爱过你，你不过只是个替身——”

那声音仿佛由地狱传来。宁问晴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鬓发，她惨白的脸色把前来询问用餐的空姐吓得手足无措。

“先不用饭了，谢谢。”她声音虚弱，勉强牵了牵嘴角。

空姐体贴地递来温水，宁问晴接过，缓缓平复着擂鼓般的心跳。

都过去了。无论是傅璟之还是宋皎皎，以后都不可能再伤害到她一点。

正想着，她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抬头望去，过道对面坐着一个混血女孩，正用那双碧蓝如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五分钟后，女孩红着脸和邻座乘客换了位置，小心翼翼地朝她递来一个签名本。

“你…是我的粉丝？“宁问晴有些不敢相信，尽力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嗯！”女孩用力点头，中文带着可爱的口音，“我超级喜欢你！为了你，我把《秋夜》看了三遍！”

宁问晴握笔的手突然一颤，在本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对方眼中纯粹的欣赏和善意，像八月的阳光一样毫无保留地照耀下来。

这些年为了追逐傅璟之的背影，她接下一部又一部有热度却招黑的戏，几乎忘记了被观众真心喜爱的感觉。

明明也是科班出身的优秀演员，却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反倒弄丢了最初的梦想。

“你出演的话剧我全部都有看过！”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宁姐姐，你站在舞台上的样子，真的好像会发光。”

宁问晴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哽咽，写下了满满一页纸的祝福，最后又将女孩拥入怀中。

“谢谢你。”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在我重获新生的第一天遇见你，这是上天赐予我的，最美好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