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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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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禁闭室，发霉的馒头，刺骨的冷水，还有那些女生轻蔑又恶毒的嘲笑。

“听说了吗？她勾引自己的哥哥。”

“真不要脸。”

“这种人就该浸猪笼。”

无数个夜晚，我蜷缩在冰冷的角落，想不明白，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为什么会沦落至此。

一滴滚烫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滑落，砸在手背上。

我竟然，哭了。

那滴泪，不是为他流的。

是为那个死在十七岁冬天的顾瑾流的。

我抬起手，擦掉眼泪，也擦掉了心底对过去最后的一丝留恋。

我看着他，平静地开口。

“你知道吗？我刚离开顾家的时候，差点死了。”

顾修远的瞳孔，剧烈收缩。

“我没钱，没地方去，在天桥下睡了一个星期。”

“发高烧，烧得快要不省人事的时候，我遇到了林白。”

我想起林白。

想起我刚从那个地狱出来，瘦得脱了形，夜夜被噩梦惊醒的时候。

他什么也没问。

他把我带回家，给我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然后，他每天清晨，都会给我煎一个溏心蛋。

不咸不淡，恰到好处。

他会笨拙地用番茄酱在旁边画一个笑脸。

他说，“生活总要有点甜。”

就是这么一件小事。

日复一日。

像一颗小小的太阳，一点一点，把我从黑暗的深渊里，拖了出来。

我看着顾修远那张因为震惊和痛苦而扭曲的脸，轻轻笑了。

“他也像一颗太阳。”

“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将他最后的希望，彻底碾碎。

“只不过，我爱错了人。”

“现在，对了。”

“滴——”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脆弱的曲线，瞬间被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顾修远看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

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哭了。

哭得泣不成声，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然后，他的手，重重垂下。

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

……

我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林白一直等在门口。

晨曦的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朝我走来，张开双臂。

我扑进他怀里，抱紧了他。

“都结束了。”

我说。

“嗯，结束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们回家。”

“好。”

我告别了还在太平间外痛哭的母亲。

没有回头。

我和林白，一起回到了有女儿等我们的家里。

我的新生活，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