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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2页）

顾桉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

砸碎了所有表面的平静。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周屿安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他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听得太懂，以至于大脑拒绝处理这个信息。

他的目光从顾桉那张豁出去后变得平静无波的脸，缓缓地移到我脸上。

他的瞳嘴唇开合了几次，却没能发出声音。

那是一种纯粹的、未经任何缓冲的震惊和……恐惧。

林薇最先反应过来。

她倒抽一口冷气，用手捂住嘴。

眼睛瞪得溜圆，看看我，又看看周屿安，声音发颤：

“绝……绝症？柠柠姐，这……这是真的吗？天啊……”

她的表演依旧无懈可击，充满了程式化的震惊与悲伤。

但此刻，没人有心思欣赏。

周屿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

“他……他说的是真的？”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迫切地需要我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没有回答。

默认，在这种时候，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接下来的混乱，像一场无声的慢镜头默剧。

周屿安猛地向前踉跄了一步。

似乎想抓住什么，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腿软。

他打翻了旁边小几上那盒来自冰岛的、包装精美的马卡龙。

五彩缤纷的糖果撒了一地。

像一场滑稽的、破碎的庆典。

他看也没看，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难以置信、恐慌、铺天盖地的愧疚、还有一丝被蒙在鼓里的愤怒……

种种情绪最后都化作了巨大的茫然和无措。

“什么时候的事？”

他喃喃地问。

声音轻得像耳语。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

这个问题，顾桉刚刚问过他。

现在他又来问我。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倾心爱过的男人。

他的世界仿佛在瞬间崩塌。

而我的崩塌。

早已在确诊后的每一个独自等待的夜里。

悄无声息地完成了。

“告诉你什么呢，周屿安？”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残忍。

“告诉你，好让你在冰岛的雪地里，一边安慰受惊的林薇，一边抽空为我掉两滴眼泪吗？”

“告诉你了，你就不会去冰岛了吗？”

我的话像冰冷的刀子。

一刀刀划开他试图构建的补救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