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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的声音沙哑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深深地扎进陈洁的心里。
「我爸在电话里说,『儿子,隔壁的小洁是个好姑娘,她家为了我的事,已经尽力了。你千万,千万不要怪她。』」
陈洁愣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她以为会听到斥责,听到怨恨,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嘱托。
「他还说」张伟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他说,『我其实早就撑不住了,儿子,我不是死于断水,我是死于不想活了。透析太痛苦了,我不想再受罪了,也不想再拖累你们了。』」
派出所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陈洁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原来,她的那个自作聪明的决定,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以为自己是导演,在推动事情解决,却没想到,只是在不经意间,成了别人解脱的借口。
「警察同志,」张伟转向警察,声音坚定,「我父亲的死,与他们一家无关。这是我父亲自己的选择,我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做完笔录,陈洁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派出所。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却感觉浑身冰冷。
张伟跟了出来。
「陈小姐。」他叫住她。
陈洁回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关水阀,也许」
「没有也许。」张伟打断了她,「我爸早就查出来,除了尿毒症,还有肝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他一直在硬撑着,不想让我知道,也不想在医院里度过最后的时间。」
这个消息像又一个重锤,砸在陈洁心上。
「他瞒着所有人,」张伟苦笑了一下,「包括我。他总说自己没事,让我安心工作。我总以为他只是普通的肾病,每个月给他打钱,以为这样就是尽孝了。我错了我错得离谱。」
两个同样被蒙在鼓里的子女,此刻,因为一个老人的离去,分享着同一种悔恨。
「我爸还留下一个东西,说是给你们家的。」张伟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陈旧的木盒子,「他说,等他走了,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陈洁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个盒子。盒子不重,却让她感觉有千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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