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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老陈你怎么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啊！」母亲李芬抱着父亲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只知道丈夫对邻居老张特别好，却从不知道这背后还压着这么沉重的故事。

「我怎么说」父亲陈大国的声音嘶哑，「那是一条人命啊！我这辈子，一闭上眼，就是她倒下去的样子我对不起老张，对不起他们家」

陈洁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在面对巨额水费时选择沉默，明白了他在提起张大爷时那复杂的眼神，明白了他们家和张大爷之间那份超越普通邻居的情谊。

这不是简单的邻里互助，这是一个男人长达二十年的自我救赎。

她想起自己前些天是如何理直气壮地指责父亲，如何因为那几千块钱的水费对他们大吼大叫，如何自作聪明地关掉了水阀陈洁的心像被刀子反复切割一样疼。

她以为自己是为了这个家好，是为了减轻经济压力，却不知道，自己亲手撕开的，是父亲最深的伤疤。

「爸，对不起」陈洁跪在父亲面前，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该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我不该逼你们」

父亲扶起她，摇了摇头：「不怪你，孩子，是爸不好，什么事都瞒着你，让你受委屈了。」

一家人抱在一起，压抑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陈洁打开了那个存折，上面有五万块钱。存折的后面夹着一张纸条，是张大爷的字迹：

「大国兄，这钱你一定要收下。一部分是还你的水费和电费，剩下的，给你和嫂子改善改善生活。别再那么苦自己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五万块，对于张大爷来说，恐怕是他所有的积蓄了。他到死，都在想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