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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1页）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清源律师事务所，成了业内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我帮助了越来越多的人，也收获了尊重和认可。

我再也没有见过陈念，也没有再听到过他的消息。

他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我人生的湖泊，激起过巨大的涟漪后，便沉入了湖底，无声无息。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交集。

又过了五年，我因为一个跨省的大案子，去到一座陌生的工业城市。

案子很成功，庆功宴结束后，我婉拒了同事们去ktv的邀请，一个人走在夜晚的街头。

路过一个还在施工的建筑工地时，我看到一群工人正围着一个临时的灶台吃饭。他们浑身是汗，满是泥污，端着巨大的饭盆，狼吞虎咽，笑骂声在夜色中传出很远。

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其中一个背影。

那个男人很高，很瘦，皮肤黝黑，头发被安全帽压得乱糟糟的。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下意识地回过了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们都愣住了。

是陈念。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远超年龄的沧桑，他的眼神里，有震惊，有慌乱，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自卑。

他下意识地把端着饭盆的手往身后藏了藏，仿佛那是某种不光彩的证明。

我站在明亮的路灯下，穿着昂贵的职业套装，而他站在工地的尘土里，穿着破旧的工服。

一道无形的光与影，将我们分割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身边的工友注意到了我，吹了声口哨，用方言起哄：“阿念，看什么呢？认识那么漂亮的美女？”

陈念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用近乎咆哮的声音说：“不认识！看错了！”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看到他用近乎逃跑的姿态，端着饭盆，躲进了工地的阴影里，再也没有回头。

我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司机为我打开车门，我坐了进去，柔软的真皮座椅将我包裹。

车子缓缓驶离，透过车窗，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热闹又脏乱的工地。

我知道，他正在某个我看不到的角落里，看着我的车尾灯消失在城市的霓虹中。

他没有死，他活着。

他正在用他的一生，为年少时那个错误的选择，进行着一场漫长而无声的赎罪。

而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这，或许才是对他最狠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