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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她不能因为任何私事，让整个公司的努力付之东流。

后来项目谈成了，公司渡过了最大的危机。

她打开手机，才看到我发来的几十条短信和未接来电。

最后一条是：

“爸爸走了，你满意了吗？”

那一刻也是这样的天旋地转，世界崩塌。

等她疯了一样开车赶到医院，父亲的身体已经冷透了。

我像一头愤怒的小兽，冲上去对她又打又骂。

“爸爸临死前就想见你一面！你为什么不来！工作就那么重要吗？比我和爸爸的命还重要吗？”

那时候的江澜，无法回答。

因为在她的价值观里，工作就是最重要的。

工作能给她带来成就感和安全感，而家人，是永远会在原地等她的港湾。

可她错了。

生命如此脆弱，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她。

她的丈夫不会，她的女儿，似乎……也不会了。

6

两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地看着江澜。

“病人头部只是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但真正致命的是她的尿毒症。”

江澜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墙才勉强站稳。

“尿毒症……真的是……尿毒症？”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医生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你是病人家属？你怎么会不知道？病人已经是终末期肾衰竭，必须依靠规律的血液透析才能维持生命。”

“可是根据我们的检查，她至少有半个月没有做过透析了，体内的毒素水平高得吓人，引发了严重的心衰和肺水肿，刚刚在抢救室里，心脏停跳了两次。”

“你们家属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澜的心上。

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问：

“那……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情况非常不乐观。她的各个器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竭，能不能挺过危险期，很难说。”

医生叹了口气。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江澜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个她从小骂到大，恨铁不成钢的女儿，那个她以为只是叛逆堕落的女儿，生命竟然已经走到了尽头。

而她，这个自以为是的母亲，在这最后的半个月里，都对她做了什么？

逼她吃那些会加重肾脏负担的补品。

把她的求救当成是装病耍赖。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用最恶毒的语言去诅骂她。

甚至亲手把她推下了死亡的深渊。

无尽的悔恨和恐惧，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她从未如此渴望我能健康地活着，哪怕平庸，哪怕无能，哪怕一辈子都让她不省心。

只要我活着。

可一切都太晚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抓住医生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