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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工作,你的世界里永远只有工作。”
我打断她:
“我小时候发高烧,烧到抽搐,你在出差。我被同学欺负,打得头破血流,你在开会。爸爸临死前,你还在为了你的项目,挂断他的电话。”
“江澜,你爱过我们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江澜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自己身体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
心肺衰竭和多器官损伤让我呼吸一口都痛得要命。
现在的清醒,不过是透支着最后的生命力。
8
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在那些意识模糊的片段里,我好像听到了很多人说话。
有很多外国专家围着我,讨论着我的病情。
我还听到了江澜带着哭腔的哀求声。
真难得,不可一世的江总居然也会求人。
可是我不想看到她那个样子。
她应该永远都是那个高傲的女王。
直到她也死了,再来地下跟我和爸爸道歉。
在一个寂静的深夜,我再次醒来。
江澜就坐在我床边,身上那件香奈儿的衬衫,已经穿了好几天,皱巴巴的。
脸上未施粉黛,眼下的黑眼圈浓重得像烟熏妆。
我想开口嘲笑她:
江女士,你现在真邋遢。
可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没有发现我醒了,只是看着窗外的月色,轻声呢喃。
“振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把我们的女儿……弄丢了……”
振海,是我爸爸的名字。
我心中一动,没想到,她这么多年,还记得爸爸。
“我强势了半辈子,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守住……振海,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在天上,能不能保佑保佑舟舟……她要是也走了,我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她哭了,无声地流着泪,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
那副样子,脆弱,悲伤,柔软得一点都不像江澜。
我艰难地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身体一颤,猛地回头看我。
泪水滴落在我干枯的脸上。
“舟舟,你醒了?是不是哪里痛了?”
她立刻紧张起来。
我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良久,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
“妈……”
“下……辈……子……”
“别……再……当……我……妈……了……”
江澜浑身僵住,瞳孔骤然收缩。
“不!舟舟!你别说傻话!海外的专家明天就到了!他们有最新研制的药!你会好起来的!”
我牵动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然后我直直地看向天花板。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我心跳的线,逐渐拉成了一条直线,发出刺耳的尖鸣。
“舟舟!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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