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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娇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莫名有些没底。

去公主府的一路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到了府内，看着满院的红绸，和身着华丽喜服，一脸喜色的萧云珩，她的心里却半点无法沾染半分喜意。

她在边关战功卓越，皇帝为了给她体面，特许不必叩拜新郎父母，直接在公主府内拜堂成亲。

可当萧云珩拿着红绸走近，当喜娘将红绸的另一端塞在她的手上，她却不由得一阵恍惚。

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顿时一阵唏嘘。

“公主到底怎么回事啊，难不成嫁的不是自己的心上人？”

有知情人冷笑道：“我看她八成是后悔了。”

“哪有放着等了自己整整五年的驸马不要，非要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她莫不是被人下蛊了？”

“这事儿办得太荒唐！那种名不副实，连半点功名也没有考就的文弱书生放在府中逗趣就好，怎么能担得起驸马的身份？”

沈月娇听着这些未曾压低，似是故意让她听到的声音，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恼怒。

苏明远竟是连这里都安排了帮他说话的人？

难怪萧云珩说他常在京中，高门大户那写腌臜手段定然学了不少，如此弯弯绕绕的做派，实在让人厌烦。

她在边关待惯了，喜欢有话直说。

他这性子，往后可得让云珩好好帮他矫正一下。

这样想着，她胸腔里那团原本乱窜的不安慢慢沉淀了下去。

沈月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正堂中央。

堂上皇帝端坐在主位上，两侧皇亲围在一旁，他们皆着华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可这满院喧嚣的人群中，却始终不见苏明远的身影。

礼生见了新人，立刻高声唱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苏明远还是没有出现。

沈月娇僵直着脖子，脊背绷紧，这最后一拜的动作，她突然怎么也做不下去了。

礼生再次催促：“夫妻对拜！”

就在这一瞬间，沈月娇忽然觉得心头一紧，刚才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不受控制的翻涌。

她的眼前，是萧云珩绑着红绸的发带，正垂首与她对拜。

可她脑海中，却不期然想到苏明远一袭红衣的模样。

——这本该是他的位置。

她说过，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她食言了。

他转身牵住裴佳莹的背影是那样决绝，可见是真的伤得不轻。

沈月娇的心底蓦地空了一个大洞，她突然生出了悔意。

今日到底是他们的大婚之日，就算让他一些又何妨。

大不了，等拜完堂之后冷落他一阵子，再慢慢把他的性子一点点扳回来。

他等了这么多年，总该给他一些体面。

想通了这些之后，沈月娇心底的那股不快立刻消散个干净。

她骤然转身，向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