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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
“我厌倦了。”
某日,姜晏在池塘里采莲藕的时候,突然对闻阙说道,“好没意思呀,我们和离罢。”
她穿着月色短裰,裤腿卷得老高,两条白生生的腿踩在潮湿的泥滩里。仰着脸和闻阙说话的时候,腮边还蹭着一点污泥。
闻阙同样只穿了干活的粗布衣裳,头上戴着遮阳斗笠。他抱着一大捧嫩生生的莲藕上岸,用叶舟呈上的绢帕擦干净前襟和双手,然后帮姜晏清理脸颊污渍。
这是闻阙和姜晏成亲的第七年。
闻阙问:“你厌倦了?”
姜晏点头。
“每天都差不多,关系一成不变。”她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玩来玩去也就那样,真的好烦。”
哦。
闻阙了然,这是想搞点刺激的。
他的妻子玩性重,爱意轻,最喜欢无拘无束的感觉。而现在,固有的家人关系将她束缚住了。
她觉得难受。
“我很高兴你愿意直接和我坦白。”闻阙眸色沉静,“既然这样,就按婚前约定那样,和离罢。”
姜晏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她甚至蹦跳着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一口:“啾啾最贴心啦!”
这般操作,看得旁边的叶舟目瞪口呆。
待回到家宅,闻阙心平气和铺开纸笔,在姜晏的指点下写和离书。落笔之后,姜晏高高兴兴画押,急着回房收拾东西。闻阙拉住她:“带些常用之物即可,以后有什么想用的,随便叫叶椿他们取来。再不济还有阿婴可以使唤。”
姜晏一想也对。
闻阙俯首,郑重地在她额头印下亲吻。
“想家了,随时回来。”
“嗯!”
姜晏高高兴兴离开。
叶舟实在憋不住,问闻阙:“大人,真就和离啦?一别两宽?”
闻阙缓缓折叠和离书,唇边牵着笑。
他当然不愿意。
可是他不能强行将人关在这里。否则的话,“家”就变成了牢笼,他也不再是她重要的家人。
重要的,家人。
这层身份,是她与他的共识。
“晏晏最重视家人。”闻阙说,“我亦如此。”
况且,经此一遭,他便是她极为信任的人了。信任,珍重,依赖……种种情感叠加起来,何尝不是爱。
“婚书只是一张纸啊。”
他轻轻叹息。
只是一张纸么?
叶舟茫然。
运筹帷幄的左相大人临窗而坐,望着外头笑容灿烂的姜晏:“无足轻重的一张纸罢了。”
他在无数的纸上写过自己的名字。
生杀予夺,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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