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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澈命人暗中将沈婉平身旁的丫鬟赤珠带来审问。
她本是在我跟前侍奉的,我走后就到了沈婉平身边。
如今看她的样子,定是没少受苛责。
我飘落在徐澈身旁,隐约还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咚咚的声响。
我看着赤珠跪在地上,事无巨细地回忆着此前种种。
寒冬腊月,沈婉平要我拖着病躯双手泡在刺骨的水里为她洗衣物。
夏日炎炎,她又要我站在烈日下满身汗水地劈柴火。
一日一日下来,我的手上生了大片的冻疮,手心里也长满了粗茧。
她命人给我最差的饭食、最粗的衣裳。
有时府中下人不忍,偷偷帮我,便也要被她狠狠打骂。
一桩桩一件件。
我看着徐澈的面色越来越苍白。
“那她为何不同孤说,她”
他似是想起什么,话语戛然而止。
我自是同他说过的。
只是那时他忙于朝中事务。
听过便也只是觉得那是沈婉平孩童心性,次次让我体谅。
人啊,倘若用心,是能看到别人心里那杆秤的。
偏与不偏,偏向哪里,一清二楚。
长久下来,偏得太多,便也不会再想着去纠了。
屋中静了许久,徐澈白着面色,红着双眼。
他恨沈婉平对我的百般苛待,也恨他自己为何从未发现。
他若是肯仔细瞧我,定是早已发现我手上红得发紫的冻疮。
可他没有。
他神情恍惚地回到别院,沈婉平正在赏赐丫鬟。
“春雨,你近来伺候周到,这簪子便赏你了。”
她看着跪倒在身前的丫头,随手将一个簪子扔到她脚边。
春雨受宠若惊,只听沈婉平嗤笑:
“呵,一个不值钱的发簪而已,也就你们这种低贱之人当成宝。”
“当初我讨要,那安照凝迟迟不肯,最后还不是到了我手里”
“一个贱人,便是曾经与殿下有再深的情谊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为我洗衣劈柴,供我驱使。”
“罢了罢了,已死之人,提起来晦气。”
徐澈听到她的话,原本压抑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
“太子妃好大的威风。”
沈婉平见他语气冰冷,急忙跪倒地上。
“殿下恕罪,臣妾、臣妾只是随口说说”
徐澈冷哼着步步上前。
“是随口说说,还是真有过苛待,你心里清楚。”
“孤只恨从前看错了你,竟没看出你这副蛇蝎心肠。”
“你既如此看不上这些杂事,此后便都由你一人去做。”
他不顾沈婉平的求饶,声声吩咐着:
“她喜欢让人洗衣劈柴,便也让她过足了瘾。”
“如今天气还不够冷,水也不够凉,须在盆里放足了冰,再将所有下人的衣服一并敛来,让她洗个够。”
“院中冬日用的柴,也便一并让她劈了。至于晚上,也不必给她被褥了。”
“凝凝受过的,总该也让她一一受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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