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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岭的最后时刻,距离前往沈阳的列车出发还有一段时间,楚凡再次独自一人,漫步至穿城而过的柴河岸边。冬季的柴河同样冰封,但河面不如浑河开阔,更像一条安静的城市缎带。岸边的树木挂着霜花,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
他站在河边,听着风掠过冰面和枯枝的细微声响。这次短暂的小城停留,像一曲轻松愉快的间奏,插入了辽宁之行略显沉重的主旋律中。铁岭用它毫不设防的市井温情、接地气的欢笑和朴实的美食,给了他一次心灵的按摩。
他从行囊侧袋里,拿出了那块在鞍山拾取的、沉重而粗糙的钢渣。这块象征着工业力量与重量的信物,此刻握在手中,与铁岭温和亲切的氛围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他摩挲着钢渣冰冷的表面,心中有了决断。他蹲下身,在柴河岸边一棵老柳树下的积雪中,用手刨了一个浅坑,然后将这块钢渣轻轻放了进去,再用周围的雪和冻土将其掩埋、抚平。
他没有将这份工业的沉重带入铁岭,也没有将它带往沈阳。他选择让这份重量,安息在这座懂得用欢笑化解生活重量的“较大城市”的河边。让钢铁的坚硬,与小城的柔软,在此地达成一种象征性的和解与平衡。
做完这一切,他感到行囊似乎轻了一些,心境也变得更加通透。铁岭教会他的,不是如何去承载重量,而是如何与重量共存,并在其中发现轻盈与快乐。
他在河边那家老字号火勺铺,买了最后一个火勺,热乎乎地捧在手里,作为对铁岭味道的最终告别。
中午,他背起行囊,走向铁岭站。行囊里,少了那块钢渣的物理重量,却多了铁岭赠予他的、关于生活智慧的“轻盈”。
在月台上,他回望这座在冬日阳光下显得安详的小城。龙首山静静矗立,柴河默默流淌,街巷间仿佛还回荡着昨夜烧烤摊的笑语。
他翻开笔记本,在铁岭篇章的最后一页,他画下了一棵河边的老树,树下是一个被雪覆盖的、代表钢渣的模糊形状。
他写道:
“铁岭,我的告别在柴河岸边完成。
我留下了鞍山的钢渣,让工业的重量在你温情的土壤中沉淀、转化。
我带走了你火勺的余温与笑声的记忆,这份‘举重若轻’的生活智慧,将是我应对前路更多沉重的宝贵行囊。
你不是旅程的终点,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心灵驿站。感谢你的坦诚与欢乐,涤荡了我的仆仆风尘。
再见,可爱的‘较大城市’铁岭。愿你的火勺永远飘香,愿你的笑声永远响亮。
汽笛声响,列车西行。沈阳的宫阙与工业的丰碑,已在下一站展开画卷。”
合上笔记本,楚凡踏上了开往沈阳的列车。车轮滚动,铁岭的小城风光在窗外渐行渐远。这次穿插之旅,虽然短暂,却以其独特的温情与幽默,深刻地影响了楚凡的心态,让他能以更丰富、更平和的心境,去迎接终点站沈阳的宏大与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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