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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深处藏着家灵魂诊所,门楣上的木牌被岁月磨得发亮,“灵魂诊所”四个字是褪色的朱砂红。推门时铜铃轻响,惊起梁间一缕檀香。
诊室比想象中狭小,三面墙立着顶天的博古架,摆着些玻璃罐——有的泡着蜷曲的影子,有的盛着半罐星光,最顶层那只贴着标签:“民国二十三年春,某书生未说出口的情话”。穿青布长衫的老大夫正用狼毫笔在宣纸上写字,墨迹晕开成远山的形状。
“坐。”他头也不抬,指尖的烟卷明明灭灭,“最近总梦见自己站在玻璃栈道上?”
我猛地攥紧衣角。竹椅发出细微的呻吟,像谁在低声叹息。案头青瓷碗里浮着朵风干的白梅,水纹在碗底碎成粼粼的银。老大夫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比古井还深:“你不是怕高,是怕这人间没一处能让你踏实地站着。”
药碾子在他掌心转得沙沙响,碾碎了半碟月光。“三钱遗忘,两钱释怀,再加勺春雪煎服。”他把纸包递给我时,窗外恰好飘来卖花姑娘的吆喝,甜得像浸了蜜的黄连。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无形的网,轻轻笼罩着小林。他推开诊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时,风铃发出一串细碎的响声。候诊区的长椅上坐着两位老人,一位在低声咳嗽,另一位则专注地看着墙上的健康宣传栏。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正在前台整理病历,抬头朝他温和地笑了笑:“请问哪里不舒服?”
小林走到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有点发烧,喉咙也疼。”护士点点头,递给他一支体温计。冰凉的玻璃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他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墙上的石英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诊室的门开了,穿白大褂的医生探出头:“下一位。”小林起身时,膝盖有些发软。医生的声音很沉稳,询问病情时目光专注。听诊器的金属头贴在胸口,传来一丝凉意。“病毒性感冒,”医生在处方单上写着,“多休息,按时吃药。”
药房窗口递出的药袋带着淡淡的苦涩味。小林接过药,轻声道了谢。走出诊所时,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将药袋紧紧攥在手心,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殡仪馆内一片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与香烛混合的气息。灵堂中央摆放着黑色的棺木,周围环绕着白色和黄色的菊花,花瓣上似乎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墙壁上挂着逝者的遗像,照片上的人笑容温和,与此刻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偶尔传来低低的啜泣声,被空旷的大厅放大,又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工作人员穿着整齐的制服,动作轻缓地引导着前来吊唁的人,他们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宁静。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一切都显得那么庄重而哀伤。这里是承载着离别与思念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无声的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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