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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第1页）

我的葬礼在一个飘着细雨的清晨举行。

妈妈给我选了一个开满白色小花的山坡，她说这里阳光好，又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我睡觉。

墓碑很小，上面刻着“爱女明珠”，还贴了一张我笑得很开心的照片。

妈妈把我最喜欢的草莓糖和那个头发卷卷的芭比娃娃放在墓碑前，她蹲在那里，轻轻地摸着冰凉的石头，就像以前摸我的头一样。

“宝宝。”

妈妈的声音哑哑的，眼泪混着雨水一起流下来，

“如果有来世，一定要再来妈妈肚子里当宝宝，好吗？”

她把脸贴在墓碑上，小声地说：“妈妈下次……下次一定保护好你。”

“妈妈知道你就陪在我身边，能听到我说话的。”

我的心口疼极了，拼命地点头。

另一边，爸爸穿着囚服，坐在探视室的铁窗后面。

才几天功夫，他的头发就白了一大片，眼睛深深地凹进去，像个空壳子。

律师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顾先生，您名下剩余的资产，包括那栋别墅和一些变现的股票，已经全部清算完毕。按照您的要求，都转移到陆锦瑶女士名下。”

“她还是不愿意来见我吗？”

律师为难地摇了摇头。

爸爸的手有点抖，他拿起笔，看也没看就在每一页需要签名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划得很重，好像要把所有的悔恨都刻进去。

“她……还好吗？”

爸爸的声音干涩。

律师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陆女士今天为明珠小姐举行葬礼。”

爸爸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

他低下头，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签好名的文件上，把墨水都晕开了。

他把脸埋进手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我连……我连去送送明珠的资格……都没有了……”

妈妈开始一点点收拾我们的东西。

她把我的小裙子、娃娃和图画书都仔细地装进箱子，准备带走。

当拿起那个镶着小钻石的发卡时，她的手停住了，

那是爸爸在我三岁生日时送我的，我当时高兴得戴着它不肯摘下来。

妈妈看着发卡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轻轻把它放回了盒子里，没有带走。

秦贺叔叔一直陪着她，帮她搬运行李，处理各种事情。

他看妈妈的眼神，总是带着心疼和小心翼翼。

傍晚，妈妈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环顾着这个曾经充满欢笑，后来又充满眼泪的地方。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我们走吧。”

她对秦贺叔叔说。

她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