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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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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

因为大面积的皮肤感染，引发了败血症，我一度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说，再晚来半个小时，我就没命了。

那一个星期，爸爸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他给我喂饭，给我擦身，晚上就睡在病房的折叠床上。

他瘦了好多，下巴上长满了胡茬，眼睛里总是布满血丝。

他再也没在我面前提过妈妈。

但我知道，他一定和妈妈吵得很凶。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听到他在走廊里打电话。

尽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还是听到了。

「苏净，我们离婚吧。」

「我受够了。我不能再看着你这样把芥芥折磨死。」

「你爱的不是这个家，你爱的是你那个一尘不染的狗屁世界！」

「你没有心！你根本不配当一个母亲！」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爸爸的情绪突然失控。

「你到现在还觉得是芥芥的错？你觉得她脏？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脏的人就是你！」

他挂断电话，靠在墙上，肩膀剧烈颤抖。

我听到他压抑的哭声。

我从没见过爸爸哭。

在我心里，他像一座山，永远那么高大，那么可靠。

可现在，这座山好像要塌了。

我心里很难过。

是因为我，爸爸妈妈才要离婚的。

如果我没有生病，如果我能和别的孩子一样干干净净的，他们就不会吵架了。

出院那天，是王阿姨来接的我们。

爸爸没有带我回家。

我们住进了酒店。

爸爸给我请了新的保姆，二十四小时照顾我。

还给我买了新衣服，新玩具，新书包。

他想用物质来弥补我。

可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想妈妈。

尽管她那么对我，可我还是想她。

我想回家。

我开始不吃饭，不睡觉。

每天就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来车往。

我的病，在药物的控制下，好了很多。

身上的伤口都结了痂，开始长出新的粉色皮肤。

但我心里的病，却越来越重。

有一天，我趁保姆不注意，偷偷从酒店跑了出去。

我凭着记忆，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那个家，离酒店很远。

我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都快黑了。

当我站在熟悉的家门口时，我有些害怕。

我怕妈妈不让我进去。

我犹豫了半天，才伸出小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是妈妈。

她看到我，愣住了。

她瘦了，也憔憔悴了，看起来很疲惫。

但家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空气里还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你来干什么？」

她声音沙哑，带着戒备。

我看着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妈妈……我想你了。」

我张开双臂，想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扑进妈妈怀里。

可她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伸出的手也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谁让你来的？」她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