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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工坊里,秦飒正在进行一项近乎重复的劳动——用钢丝刷清理一块大型金属基座表面的氧化层和焊渣。刺耳的刮擦声有节奏地响着,金属碎屑和粉尘簌簌落下。
石研今天没有进行曝光实验。她坐在不远处,面前架着画板,炭笔在纸面上快速移动。她画的不是秦飒,也不是那堆逐渐显露本色的金属,而是秦飒动作时,肩背与手臂的肌肉线条变化,以及那些飞溅落下的、在光线中形成短暂轨迹的碎屑。她在捕捉“动作”本身,以及动作所产生的、动态的“痕迹”。
秦飒停下,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走到一旁喝水。目光扫过石研的画板,看到上面充满力量感的线条和那些被定格的运动轨迹。她没有评价画作本身,而是走到材料架旁,拿起一小块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质地坚硬的浮石,在手里掂了掂。
石研的画笔停下,看向她。
秦飒手腕一扬,那块浮石便划过一道短促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在石研脚边一块用于承接“样本”的厚布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石研低头,看着那块多孔的深灰色石头,然后弯腰捡起,指尖感受着它粗糙而轻盈的独特质感。她将浮石放在鼻尖下,似乎能闻到一丝属于远方的、火山与海风的气息。她抬头,对秦飒点了点头,将这块新素材放入一个标着“多孔轻质”的分类木盒中。
依旧没有言语。但一种关于“运动”、“材质”与“可能性”的对话,已经通过行动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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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湖畔,夏星和竹琳沿着夜色中的小径慢慢走着,中间隔着约半臂的、让彼此都舒适的距离。天文台和实验室的紧张工作后,她们需要一点让大脑放松的空白。
“模拟实验的变量还是太多,”竹琳望着湖面上被风吹碎的月光倒影,声音平静,“很难完全分离出生命系统自身涨落的影响。”
“观测数据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夏星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目光投向对岸模糊的树影,“宇宙背景的噪声,仪器本身的误差……我们像是在两个充满杂音的房间里,试图听清对方最轻微的耳语。”
她们都清楚,前路漫长。但并肩走在夜色里,感受着湖畔微凉湿润的空气,那份因科研困境而产生的焦躁似乎也被稍稍抚平。挑战是共同的,探索也是共同的。
“或许,”夏星停下脚步,看向湖心,“我们需要引入第三种视角?比如,信息学的模型,来处理这种复杂系统的关联?”
竹琳也停下来,思索着这个可能性:“可以考虑。但需要找到合适的合作者,或者我们自己学习基础。”
她们再次陷入沉默,但不再是困惑的沉默,而是带着新思路的、沉淀中的沉默。湖水的微光在她们眼中闪烁,映照着清墨大学宁静的夜,也映照着她们望向未知的、坚定的目光。她们的关系,是同行者,是战友,正共同面对学术前沿的复杂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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