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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知何时爬了起来，他嘴角淌着血，手里举着个黑乎乎的陶罐。

“畜生！”他怒吼着把陶罐砸向人面羊。

罐子碎裂的瞬间，浓稠的腥臭味弥漫开来——那是我们家祖传的，用来腌制羊胎的秘方。

人面羊接触到那些液体时，皮肤立刻像被泼了硫酸般冒泡溃烂。它惨叫着后退，却撞上了不知何时绕到后面的二柱。二柱手里拿着给羊烙印的铁牌，狠狠按在人面羊背上。

“咩——！”人面羊的惨叫终于变回羊的叫声。

它疯狂扭起身体，羊尾扫过二柱的脸，顿时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我趁机捡起杀羊刀冲过去，刀尖对准它心口的位置——那里隐约有张人脸在皮肤下蠕动。

刀尖刺入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洪水般冲进我脑海——

黑暗的羊圈里，母羊被铁链锁住后腿。爸爸的刀划开它鼓胀的腹部，血淋淋的羊崽被扔进沸水。我拿着烧红的针缝合伤口，母羊的眼泪混着血流进干草第七次生刨后，它前蹄弯下，一次次地对着月亮作揖，中元节的月光透过栅栏，洒在它漆黑一片的瞳孔上，赋予它人的神智

“二妮！”二柱的喊声把我拉回现实。

“快跑啊，别傻在那里了！”

杀羊刀已经全部叉入人面羊胸口，但它居然还在挣扎，腐烂的内脏碎块从伤口喷出，溅得我满身都是。最恐怖的是，它腹部那些胎儿正一个接一个爬出来——那是七具半人半羊的畸形尸体，最小的只有老鼠大小，最大的已经长出人脸。

妈妈突然扑过来抱住人面羊。

她满脸决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快走！”她扭头对我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带二柱走！去镇上找警察！"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掏出火柴点燃了自己的衣角——她全身都浸满了刚才爸爸泼出去的羊胎腌料！

火焰“轰”地窜起一人多高，人面羊和妈妈纠缠在一起，发出非人的嚎叫。

“我欠的债，我还！放了我的二妮！”

那些刚爬出来的羊胎在火中爆开，溅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爸爸拽着我和二柱往外跑时，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烈火中，人面羊正在变形，它的羊皮烧焦脱落，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人形轮廓

“不够，不够我要所有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