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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整个圆球呈现出一种胶装的质感,被劈开的裂痕处钻出许多粘稠的黑色物体,它们彼此缠绕扭动,像是不知名生物的幼虫。
随着黑色物体的疯狂蠕动,那被劈开而向下垂落的半边脸又重新被拉了回来。
此刻,它的两只眼睛不再看着同一个方向。
它们一左一右地分开,没有受伤的那只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白色身影,而另一只则充满恨意地盯着贺烈。
人脸还在不断地膨出,紧接着是脖子,然后挤进来一只手臂。
它的大小和成年女性的体型并不差多少,整个头颅挤进来后就不再是一个膨胀的圆球,而变成了正常的颅骨形状,看起来并不吓人,甚至挣扎的模样都有几分哑剧的滑稽感。
但只要思及它的所有肢体都是从一个鸡蛋大小的洞口进来的,就令人感到不适。
短短几分钟,贺烈已经将它劈得七零八落,有一次甚至削掉了它的下巴,但是那些胶质的黑色物体比想象中更有黏性。
整个下巴吊在了半空中,然后又被一点点黏合回去。
它的两只手都挤了进来,这让它进来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起来。
半晌,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
“那不是一条亡魂。”裹在白色长袍中的少年撑着墙站起身来,锁链在他纤细的四肢上看起来尤为沉重,“有很多。”
“很多很多。”
他说着,慢慢走到打磨光滑的石台前,把贺烈方才劈墙时震落的碎石和灰尘拂去,然后仰面躺了上去。
“你在干什么?”贺烈问道。
少年看起来心情不错,又或者是这个行为解答起来很简单,于是他回答道:“碎石尤为硌人。”
下一刻,他有些嘶哑的声音变得又轻又飘。
“会很痛的。”
“但是别害怕,一切不会持续很久。”
安慰、告别还是讥诮。
因为声音太轻而变得无从分辨。
他话音刚落,从洞口挤入的亡魂抽出卡在外面的最后一只脚,狞笑着扑向了贺烈。
贺烈提剑迎击,将那不男不女的东西削成数块,飞出去的头和脚却仿佛都有生命一般。
单独的下肢跳跃着朝贺烈蹦过来,手在地上挣扎蠕动,眼睛在地上轱辘转个圈又死死盯住贺烈,不到片刻,粘滞的黑色胶质就将这些散落的肉块黏合。
这场面说不出的恶心。
贺烈面无表情地挽了个剑花,将黏在上面的黑色胶质甩落在地。
方才金光亮起,他已经发现了黑色的胶质是个什么东西。
每一根蠕动的、类似幼虫的黑色胶质,都是一个冤死的亡灵。
它们被人为地炼聚而成,灌装进入一个人类的躯壳,以此来方便储存和运输。
而这个作为容器的躯壳,应该就是上一次祭祀之时,骨重七两一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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