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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页）

我的葬礼很简陋。

妈妈为了省钱，没买墓地。

她说要把我的骨灰撒了。

“没嫁出门的女儿，不能进祖坟。”

弟弟在旁边点头:“对，省点钱给我还房贷。”

黑中介为了息事宁人，愿意私了给十万。

妈妈嫌少。

她在工地门口拉了横幅，上面写着“还我女儿”。

还雇了一群人，在那里哭天抢地。

弟弟更绝。

他开了直播。

标题是“姐姐累死工地，黑心老板偿命”。

他对着镜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姐姐才二十三岁啊，她还没结婚，还没享过福……”

弹幕里全是安慰。

还有人给他刷礼物。

一场直播下来，他收了三万块打赏。

我看着这场闹剧，觉得好笑。

活着的时候没人看我一眼。

死了倒成了网红。

最终，赔偿金谈到了三十万。

拿到钱的那天，妈妈带着弟弟去吃了海鲜大餐。

他们在餐桌上推杯换盏，笑得合不拢嘴。

“招娣这丫头，活着没用，死了倒是值点钱。”妈妈夹了一只大螃蟹。

弟弟啃着龙虾:“妈，剩下的钱给我买车吧，我看上一辆奥迪。”

“行行行，都给你。”

我的骨灰盒被随便寄存在殡仪馆最便宜的架子上。

他们甚至忘了交管理费。

工作人员打电话催了好几次。

妈妈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改天再说。”

然后就把电话拉黑了。

深夜，刀疤脸翻墙进了殡仪馆。

他找到我的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抱起来。

用他的旧皮衣裹住。

“丫头，这里太冷。叔带你走。”

他把我带回了他租的地下室。

这里很乱，但很暖和。

他在桌上摆了一碗红烧肉。

“招娣，叔给你做了红烧肉，趁热吃。”

我飘在旁边，眼泪掉下来。

他对着空气说话。

“其实叔也有个女儿，要是活着，和你一样大。”

我看到了墙上的照片。

一个小女孩，笑得很甜。

“她妈生她的时候难产走了，叔一个人把她拉扯大。”

“后来她得了白血病，叔为了给她治病去借高利贷。”

“叔脸上这道疤，是讨债人砍的。”

他摸了摸脸上的刀疤，笑得很苦。

“叔没用，救不了她。”

“也没救下你。”

从那天起，刀疤脸开始频繁出入弟弟常去的酒吧。

他换了一身西装，装成搞投资的大老板。

弟弟看见刀疤脸开着豪车，戴着名表，眼睛都直了。

“大哥，您是做什么的？”

刀疤脸故意露富:“做点小生意，房地产。”

弟弟立刻凑上来:“大哥，能带我一起赚钱吗？”

刀疤脸笑了:“可以啊，不过得有本金。”

弟弟拍着胸脯:“我有！我有三十万！”

刀疤脸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那行，明天来我办公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