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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戢道:“那位新任太常博士该当如何对付?”声音有些发闷,没有直接提文砚之的名字。
郎灵寂道:“出头鸟罢了。”
皇帝要改革,必须要有个人充当敢为天下先的角色,替皇帝道出心里话。
自古以来主动改革的商鞅、晁错,都是被当枪使,牺牲的对象,哪一个有好下场?因为他们将世族得罪光了,自己也走上了绝路。
王戢听得似懂非懂,但隐约感觉抓住了一缕契机,能使家族翻身。
“雪堂……”
王戢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从牙缝深处挤出,
“可否回归王氏,重新襄助于我族?”
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费了多大的勇气,打碎镜子简单,重新修复太难了。
郎灵寂凝了凝。
事实上,他内心一直保持着清醒镇静,缜密布局,将逝去的东西圈回来。
现在,主动权终于在他手上了。
他细细品味了片刻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感觉,良久,才不咸不淡地道,
“可以。”
王戢心脏停跳,欲欣喜而呼。
“但,”
郎灵寂食指转动,眼底藏着不被察觉的私欲,“我要你王氏给两样东西。”
“王姮姬。”
“……以及文砚之的一条命。”
·
秋日即将来临之时,老家主的病情急转直下,迷糊得几乎没有清醒的时间。
满庭黑色乌鸦转来转去,在房檐下嘶叫徘徊,似预示着极不祥的征兆。
王章大限将至。
宫里的御医跪在屏风之外,随时待命,一个个沉默如鹌鹑。
众子女守在老家主的榻前,等待着老家主什么时候清醒,交代最后的遗言,满堂悲声。
除了王氏子女外,还有许多其他士族的内外亲眷守在庭院中,形神惨顇,各自穿着纯白一色的肃穆丧服。
王戢的棺椁还在灵堂停厝着,转眼间老家主就不行了。
郎灵寂也在,不过他远远地在外面。
堂内,王姮姬与王戢跪在离王章最近的位置。
这一双儿女是王章亲生,比其余王氏子弟地位高些,临终时自然要继承父亲的遗训,完成父亲未竞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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