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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于鹤已经见过他了。
骆心词步入厅中,王凌浩闻声站起。
他长相偏秀气,身形只比普通文弱书生矫健一些,不算很强壮。但因之前与骆心词发生过不和,见他突然站起,骆心词警惕地停步,身旁跟着的云袖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王凌浩抬起的脚步收回,站在原地朝骆心词重重作揖。
骆心词愣了愣,再看他,发现他比上回在宫中见面时憔悴许多。
除却容颜的憔悴,更多的是由内散发出来的浓郁丧气,仿佛一团黑雾萦绕在周身。
骆心词莫名,走近几步,停下,轻声问:“你不会是等我靠近了,就假装晕倒,好栽赃我吧?”
王凌浩抬眼看她,没对这句话给出任何回答,而是苦笑一声,道:“我让人去了虹桥镇。”
骆心词心中突地一跳,再仔细观察,在他眼中窥得几分羞愧。
她听表哥抱怨过,说每年回虹桥镇祭祖,都会听见那些阿公阿婆嚼舌根,有的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有的羡慕王寅桡飞黄腾达。
他们也会提起骆裳,多是怜悯的语气。
王凌浩让人用“王寅桡”这个名字去虹桥镇打听,一定能听到许多类似的言论。
骆心词知道他态度转变的原由了,让侍女全部守在了厅门外。
等无人能听及二人对话,她问:“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王凌浩仿若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苦闷道:“我身边的小厮亲自过去,听到镇上老人有的说我爹孝敬祖母、勤学耿直,也有人骂他抛弃糟糠妻儿……”
这些都是前不久王束与他坦白过的,是误会,是他为帮骆裳隐瞒丑事担下的恶名。
王凌浩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当小厮这样说时,他依然坚信,认定是骆裳愧对于王束。
“小厮找到我爹旧时的邻里,邻家大娘说骆裳被休弃时并未显怀……”
骆心词张口就要反驳,王凌浩冲她摇头,道,“事情本该如此发展的,可是小厮打听完消息要回京时,遭人五花大绑扔进邻家柴房,在深夜清楚听见那家人换了个说法。”
王凌浩脸色发白,拿起茶水灌下半盏,将杯盏“咚”的一声放回桌面,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那户人家被人买通说了谎。”
“骆裳早在我爹赴京赶考的半个月后诊出身孕,我祖母还给巷子里的邻居送了喜蛋。”说到此处,王凌浩满面颓丧,目光涣散。
“她被休弃时,已有近五个月的身孕……”
他不愿意相信外人,可在小厮掏出银两后,街巷中许多老人都改了口,坐实了他们被人收买这事。
五个月,旁人或许看不出变化,做丈夫的是一定知道的。
是王束在说谎。
为了理所应当地抛弃骆裳,他甚至将罪过推到已故生母头上。
这行径让一直崇敬着父亲的王凌浩几欲崩溃。
他无法接受敬仰了十六年的父亲,在他眼中靠着勤学苦读闯出一番天地的、忠孝两全、独具风骨的父亲,是个为了权势抛妻弃子、连生母都能污蔑的卑劣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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