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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公被抬回了季家木屋。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在冰冷的土炕上。下半身盖着一床破棉絮,血水不断渗出染红了褥子。剧痛和恐惧啃噬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喉咙里发出连串不成调的呻吟。木屋里再没有了往日的“人丁兴旺”,族里的青壮年都死了,剩下的妇人躲得远远的,没人敢靠近这间散发着血腥的屋子。只有七婶婆,那个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女人,端着一盆冰冷的井水,默默走了进来。她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地拧干一块破布,开始擦拭七叔公脸上身上的血污和泥垢。冰冷的布巾碰到伤口。七叔公疼得浑身一哆嗦,看到是七婶婆,劈头盖脸地咒骂,“贱……贱人,不会轻点么?想……想疼死老子吗?水……水这么凉,你想冻死我?饭呢?老子饿了,还不快去弄吃的。没用的东西,丧门星,要不是你,老子……老子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滚。滚去弄吃的。”七婶婆的动作顿住了,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炕上那个身子如同烂泥,却依旧在咆哮咒骂的老东西。她的眼神里却已经没有任何波澜。没有之前的恐惧,也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她的目光扫过七叔公那张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然后是他沾满血污的身体,最后是他那两条已经彻底废掉的腿。突然。她咧开嘴。无声的……笑了。那笑容诡异的瘆人,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看得七叔公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爬了上来,他枯瘦的身体猛地一颤,嗓子眼里的咒骂戛然而止。那双浑浊的眼里,法,毫无技巧,好似剁着一块死猪肉。卷了刃的菜刀砍在骨头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骨渣和鲜血,四处飞溅。七叔公的身体痉挛着,上翻的白眼,渐渐凝固。砍了不知多少刀。七叔公的身体,终于彻底不动了。木屋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七婶婆握着两把沾满血肉的菜刀。站在血泊里,脸上身上全是粘稠的温热的血。她低头,看着炕上那滩已经不成人形的烂肉。突然。她咧开嘴。无声的……笑了。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最后化作一阵癫狂的,如同夜枭啼哭般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在死寂的木屋里回荡。尖锐刺耳,充满了无尽的疯狂和……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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