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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瑜再一次环顾我满屋的镜子，表情变得复杂。

我也沉默良久，静静等她消化前面的内容。

「看到姐姐变成这样，你有想过为她复仇吗」钱瑜轻声问。

我一下一下地敲着杯壁：「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个。」

「因为姐姐的本体被改造成了癌细胞，在不断地、疯狂地分裂，陈凡抗癌药研发成功的那天就是姐姐的死期。

为了拯救姐姐，我必须得在陈凡成功之前杀死他。」

「但是说到底，我那时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手无缚鸡之力，绝无可能与陈凡正面交锋。

往食物中投毒趁他睡着时一刀刺进他的心脏改装他房子的电路把他电死

我设想了无数种杀死陈凡的方法，没有一样合我心意。」

「有一天晚上，我终于想到了。在我还没休学时，曾在生物课上学到，癌细胞具有无限增殖的能力。

这也就意味着，我不一定非要杀死陈凡。我完全可以‘带走’一部分姐姐。」

钱瑜的钢笔掉在了地上。

「带走一部分姐姐」她怔怔地重复着我的话。

钢笔一路咕噜噜滚动着，碰到地板上的一面镜子停了下来。

钱瑜俯身下去捡笔，不知怎的，很刻意地避开了镜子。

我看着她的举动，轻声笑了一下，很明显，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制定好计划后，我便着手准备了。为了保证姐姐的活性，我分别准备了五样容器携带她。」

钱瑜面色难看地捂住了嘴：「抱歉，借用一下卫生间。」

她恶心早了，我心想，但是没有开口，给她指了指方向。

五分钟后，钱瑜惨白着脸回来了。

为了避免她再犯恶心，我刻意让自己的描述不那么清楚，只是告诉她，我的计划很顺利，我成功地带了五份姐姐逃了出来。

「为了大大提高姐姐的存活率，五份姐姐我都采取不同的方式寄养。

但我毕竟不是陈凡，只是一个高中都没读完的学生。五份姐姐都快被我养死了。

眼见姐姐们越来越虚弱，我心一横，只好动用了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钱瑜预感自己又要吐，一手捂住嘴，一手指指铺天盖地的镜子，「你把姐姐养在镜子里了」

不愧是作家，真的很有想象力。这也是我当初的想法之一，但是失败了，所以镜子我也没有撤走。

毕竟看着镜子里的姐姐对话，比我自言自语式的对话更有感觉。

「算你答对了一半吧。」我顺手拿了一只塑料袋递给她，省得她来不及跑去卫生间吐到我地板上。

「怎么说」钱瑜忍着恶心看着无数镜子中折射出来的我。

此时的我手正放在小腹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钱瑜怔了一秒，随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我知道她猜对了。

我把姐姐吃进了肚子里。

姐姐与我一体共生了十年，但最终还是改变不了癌细胞疯狂增殖的本性。

她最终在我的胃里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