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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女儿明明才六岁，当时根本不可能在场，她只是有样学样，讲得头头是道。

可我从业入殓师多年，手下画过无数逝者又怎会记得这种事？

对于死者，亲人会见崩溃大哭再平常不过，李瑶这根本就是无端发泄！

“荒唐！因车祸而死的尸体多半残缺！连还原都费劲！你确定自己不是被尸体的惨状吓哭的？”

我恶狠狠的看向李瑶，语气尽是逼问。

李瑶被我一语道破，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胡，胡说！明明就是你技术不过关！故意乱画！”

“我听说干你们这行的都要私下收红包！你当时肯定是因为我没给塞钱才干的！”

李瑶眼神闪烁，反驳道。

“我赚钱堂堂正正！这七年来每一分都是拿我的血与汗换来的！”

我抹去额角的血，说的堂堂正正。

即便是被逼着涨利息，躲债逃跑被打，我都没有去偷去抢。

从十万，二十万，五十万都是我夜半顶着寒风捡尸，化脸攒来的！

“闭嘴！林知意！想不到你还拿死人消遣！真是有够该死！”

顾默言怒喝一声，震的小巷里破旧的声控灯不停闪烁。

街坊邻居零零散散出来看热闹。

在看到我家的惨状后，他们脸上没有同情，反倒是愈发的嫌弃。

“又是这个收尸画脸的？大半夜的晦气死了！”

“这么多人？是要做法么？扫把星能不能滚出这里！”

当初搬来此地，邻居们个个和蔼可亲，可当知道我入殓师的职业后又全都翻了脸。

“林知意，若不是你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手段，这利息怎么可能次次都能还上！”

顾默言当着众人的面大声指责。

霎时间，一道道刺眼露骨的视线打在我身上。

我被无数目光撕扯，审判，更有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上下打量我。

我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隐隐作痛。

还债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无止境的利息和逼债。

为了让女儿过上好日子，我不得不偷偷卖血换钱。

就算是生病出车祸也不敢去医院，硬生生抗下。

可到头来，所有人都在骗我！

就连最引以为傲的女儿，我活下去的动力也无情的将我踩碎，彻底丢弃。

我好无力，仿佛被整个世界排除在外。

“对，你说的对，我是做了，什么都做了。”

我不需要辩解，反正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哼，你承认便好，乖乖和我回去，李瑶和欢欢也会接纳你。”

“我们房子很大，正好缺个保姆，钱以后自然少不了你。”

顾默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语气满含命令。

我喃喃摇头，心如死灰，余光间看到了家对面的那条大河。

是时候离开了。

我猛地站起，没有犹豫，直奔河水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