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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我当时慌了神，就信了。”

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没敢看我的眼睛。

“我想，既然是你抢了她的，那让她多占点你的、多欺负你点，是不是就能把福分还回去？是不是她的眼睛就不会瞎了？小思，妈妈不是不爱你，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妹妹好好活着啊。”

心脏早已经千疮百苦，连疼痛都有些麻木。

我无数次在深夜里痛哭流泪，一遍遍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才会让妈妈这么厌恶？

到后来我甚至开始模仿妹妹，模仿她的一言一行，贪婪地窥视着我所奢望的亲情和温暖。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我十几年的委屈和苦难，甚至失去了一只眼球，竟然只是因为一句毫无根据的算命话。

原来我以为的偏心，在他们眼里竟然是最有效的弥补。

用我的不幸，去填补他们对妹妹的恐慌。

何其讽刺。

我先于妹妹来到世间，却要被献祭给她。

“所以，我被辣椒油辣到，你信她是好心；我被冤枉放钢钉，你信她是受害者；我被摘掉眼球，你觉得是为了给她省学费……这些，都因为那个算命的一句话？”

我的声音很轻，心中是无限的悲凉。

“妈，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女儿，我也会疼，也会难过？就因为一句话，你就要毁了我的整个人生？”

妈妈的肩膀垮下，泪掉了下来：

“你可能觉得这是笑话，可是你想想，你考上了京大，是咱们全市的好苗子。你学习这么好，可清清却只能考二百分，只能寄希望于艺考才有可能上本科。何思，这难道不是你抢了清清福分的证明吗？”

“要不是你抢了原本属于她的那一份，她怎么可能这么难过？你又怎么可能这么出色？”

“何思，你妹妹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都怪你占了她的！”

8

我几乎失去了争辩的力气。

这么多年我拼了命地学习，哪怕生理期肚子疼得冷汗直流，也强撑着上课，从没有请过假。

生活费被克扣给了妹妹，买不起辅导资料，我就经常跑书店，用笔抄下一道道题来自己做。

三餐只吃最便宜的，只为了能多剩下一些钱来买文具。

我近乎病态地压榨着自己，常年占据着全校第一，用尽浑身解数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只是为了能让妈妈多看我一眼、多关心我一点。

只是为了能让她从给妹妹的关爱里，分给我哪怕那么一点点。

我所有的付出和委屈，所有被人冷待的白眼，到妈妈口中却变成了，是我抢妹妹的。

我过往所有的努力，和对亲情的渴望，终于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够了。”

我颤抖着开口，心中对于母爱的最后一点期待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