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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谁要你管！滚开！”

她却仿佛没听见我的尖叫和抗拒，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

从此，她的人生便塞进了一个性格怪异、浑身是刺的孤儿。

她笨拙地给我剃头、开家长会，在我夜半思亲泪醒时，抱我哼走调军歌哄睡。

是她用近乎固执的耐心和包容，一点点把我从乖张暴戾的边缘拉回。

她教会我规矩和担当，让我又变回了那个“懂事乖巧”的子期。

直到我考上大学。

那正是她军旅生涯最关键的时刻，需要常年在外驻训、执行任务，对我难免看顾不及。

就是在那段她偶尔缺席的空隙里，我认识了顾琳。

她和军区大院里那些我看着长大的、凡事都规行矩步的女生完全不同。

她是那样洒脱不羁，带着点调皮，说话有趣，性格大胆又奔放。

她像一束完全不同的光，就这样照进了我循规蹈矩了十几年的世界。

当我告诉秦舒，我决定放弃京城的一切，跟随顾琳去江城发展时。

从来对我连句重话都不曾有的她，第一次对我发了滔天的怒火。

她砸了书房里最心爱的摆件，指着我的手指都在颤抖。

“莫子期！你昏了头了！她家庭底细你清楚吗？我不准！”

那时的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歇斯底里地与她对抗，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站在窗台上嘶喊。

“你不让我去，我现在就跳下去！我的生活我自己做主！”

我永远忘不了她那一刻的眼神，震惊、难以置信，最终化为近乎绝望的无力。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沙发上无奈道。

“好！好！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你去、你去吧。”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赢”了她，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在她的心上扎了一把刀。

后来，我如愿跟着顾琳去了江城，一心一意带着她创业。

那时我整天忙着在外应酬，忙着学习经商之道，恨不得把所有事都揽在身上。

我和秦舒的联系，从每天一通电话，变成每周一次，再到每月寥寥数语。

最终，只剩下节假日程式化的问候。

回忆至此，心痛如绞。

我望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泣不成声。

“爸，妈，我天真地以为那是自由和爱情。却不知道，那只是通往地狱的陷阱。”

秦舒滚烫的手紧握着我，驱散了寒冷与我的悔恨。

“错不在你，在那些处心积虑利用你的善良和孤独的人。”

“走吧，这笔账，我带你一起去算。”

7

翌日，秦舒将我安顿在一间观察室里。

透过一面单向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审讯室内的一切。

“在这里看着，我给你讨第一笔债。”

说完，她转身走入审讯室。

审讯室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

张晨蜷坐在椅子上，原本整齐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整个人显得格外落魄。

秦舒在他对面坐下，没有穿军装外套，只着一件橄榄绿的衬衫。

她并未立刻说话，只是平静地审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