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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象升把话压得很低,却让每个人都听见,“有些人说,明朝文压武,军无魂。今日起,这句话要改。你们是王师,是守家护国的兵。你们可以死,不可以乱。”
“你们可以穷,不可以拿百姓一口饭。你们打赢一仗,朕给你们银子,给你们田,给你们民籍,给你们子孙书册。你们若敢辱军纪,今日活着,明日我亲手送你上军法石。”
下面一片应声,短短两字,杀声如雷。
军法司很快就证明了话不是说着玩的。南营一个新编旗头仗着是某镇将的远亲,在营外摊贩处借刀吓人,军纪司当天点名缉拿,押到营门石碑前,杖五十,削籍逐出。旁观的人都咬牙。他们知道,从今以后,那块石碑不是摆设。
军政铺开之后,朱由检又把目光转向边地。各镇总兵纷纷上书,他不急着一律准,他要看谁真心改,谁只是要银子要马。
他批了宣府、延绥、宁夏三镇的试行案,留下了三条硬杠杠。先立军纪碑,再立功赏册,再立粮台。三项不立,不准行。谁敢先要钱后立规,驳回。
宣府总兵领旨,先在城门外立了碑。碑文抄自五军都督府,刻得深,刻完立马宣读。延绥的将官更利落,自己在军中开刀,先把一名长期渎职的旗官撤职,立刻换上能打的。
宁夏那边最用心,火器营按天雄八式练到夜里,火光一片,把城外荒地烤得发亮。三镇同日上书呈报初效,朱由检看后心中有数。
兵部也开始学乖。后勤搬运不再拖延,军饷按月转运,不再出现三月不发的笑话。户部的人虽然心疼银子,但想起那句违者以贪墨军饷论斩,只得硬着头皮把拨付单子办快些。
五军都督府里,军械局的匠首带来一管新火绳枪。枪身比旧式短了三寸,火门加护盖,枪托改曲线,射速比旧式快半息。
卢象升拿在手里,抬手试射,靶上黑痕一片。匠首额头沁汗,轻声说是照南营回报改的式样。卢象升点头,当场拍板,量产。军械局再添火匠五十,炉子连夜烧红。
与此同时,内务府旧档里清理出来的余孽也没有闲着。东厂报来一封密信,言及有人想趁兵制之改造谣生事,说军权过归武人,天下将乱,意图挑拨朝臣。
朱由检看完冷笑,提笔只写一行,“流言者缚。”
次日,京师十字街口,两个造谣的被枷号示众,狱吏读某人某日某处所言,老百姓围看,摇头说这回皇帝是真要动真格。风声随即止住。
各地效仿天雄制的申请更多了。湖广总兵自请整饬旧营,报出一份细细的操守册。陕西方面的孙传庭上书,愿以三千人为样,先断军中旧恶,愿以官印担保。
山东的登莱水师请把火器营式搬到船上,练炮手,练火枪,练登船。江苏的镇将送来一套兵械改制图,要求军械局审议。
五军都督府把这些案子一件件过目,有的准,有的缓,有的退回补正,井井有条,不再是老样子那种你推我我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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