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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霄吞下药丸,喉间泛起一阵苦涩,却摇了摇头:“无妨。听风阁的人已按计划出发了?”
“铁艳带着弟兄们扮成药商,半个时辰前就上了官道。”叶蓁点头,又道,“我让伙房炖了些乌鸡汤,过会儿给你送来,补补元气。”
叶蓁的动作顿了顿,布巾擦过剑脊的弧度慢了些。她抬眼看向穆霄,眸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轻声重复了那句问话:“霄儿,我们这次……真的有把握安全到京城吗?”
穆霄靠在榻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身下的褥子,目光落在帐顶交错的木梁上,声音低沉下来:“把握?在这乱世里,哪有十足的把握。”
他沉默片刻,喉间动了动,像是在梳理一团纷乱的线:“当初皇宫内陛下握着我的手,只说了一句话——把血龙玉带出宫后南下寻找修复天机针之人,决不能让魏忠贤得到,保住皇家龙脉。那时我以为,他说的龙脉,是指那些尚未卷入纷争的宗室子弟。”
“可陛下交给父亲的密信是,寻找福王,接其返京。”穆霄的眉头拧起,“陛下的旨意与父亲的密令,看似毫不相干,却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凑到了一起。福王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本来是要立福王为太子的,只因朝中大臣反对,心灰意冷不问政事多年,当今太子朱常洛自幼在宫廷权力斗争中成长,长期承受他父皇的冷落与郑贵妃集团的打压,形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生存状态。这种压抑环境导致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辞,甚至面对郑贵妃的政治胁迫时选择妥协退让,皇帝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难道要接福王返京重振朝纲重”
叶蓁已擦净了剑上的血痕,软剑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她将剑放回鞘中,轻声道:“或许……陛下与穆将军,指的本就是同一件事。”
“同一件事?”穆霄转头看她。
“皇家龙脉,未必是指人。”叶蓁的声音压得更低,“福王年轻时曾掌过钦天监,据说藏着先朝留下的一份秘卷,关乎江山传承。魏忠贤这些年一直想找的,或许就是这个。”
帐外的风突然紧了些,卷起帐帘一角,带进江面上的潮气。穆霄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若真是如此,那他们护送的,便不只是一位王爷,更是足以撼动朝局的秘密。
“不管是为了陛下的嘱托,还是父亲的密令,”他缓缓道,“护住福王,走回京城,便是眼下唯一该做的事。”
叶蓁点点头,将剑鞘轻轻放在榻边:“那我去看看鸡汤炖好了没有。”她转身掀帘时,穆霄忽然道:“蓁儿。”
她回头。
“若真有那么一天,需在我与福王之间选一个……”
“没有那种可能。”叶蓁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会护着你们,一起到京城。”
帐帘落下,将江风隔绝在外。穆霄望着那道闭合的帘布,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后腰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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