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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可现在，它却静静地躺在箱子的角落里，旁边是几件男人的换洗衣物。

我的心，像是被一把钳子狠狠地夹住，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文浩很快就来了，他开着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桑塔纳，在楼下按喇叭。他穿着一身时髦的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看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和轻蔑。

“阿默，辛苦你了。小雅就拜托你照顾她妈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主人在吩咐仆人。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帮他把两个沉重的皮箱搬下楼。

走到楼梯拐角，一个箱子的锁扣突然弹开了，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我蹲下身去捡，就在一堆女人的衣物中，我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块男士手表。那块表，我很眼熟。是我前几天在百货公司的橱窗里看到的，当时林雅也看到了，她说：“真好看，可惜太贵了。”

我当时就暗暗记在心里，想着下个月发了工资，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买下来送给她，给她一个惊喜。

可现在，这块本该由我送出的手表，却出现在了苏文浩的行李里。

我捡起那块表，抬头看着苏文浩。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一把从我手里夺过手表，塞进口袋，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收拾！磨磨蹭蹭的！”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把东西一件件捡回箱子里。

在车旁，林雅和她妈张桂芬抱在一起，依依不舍。林雅的眼睛红红的，像是真的要远行。她转过头，看到我，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皱巴巴的十块钱，递给我。

“陈默，这些钱你拿着。在家好好照顾我妈，别惹她生气。”她的语气，就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我没有接。

我看着她上了苏文浩的车，看着车子发动，看着她摇下车窗，对我挥了挥手，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

我站在那里，直到车子消失在街角，直到扬起的灰尘重新落下。

我的人生，在这一天，被他们彻底地踩进了泥里。

06

林雅走后的日子，我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家里少了她的声音，变得空旷而死寂。丈母娘张桂芬对我愈发地颐指气使，每天换着花样地使唤我，仿佛要把我最后一丝价值都榨干。

“陈默！地没拖干净，眼瞎了吗！”

“陈默！买的菜不新鲜，你想噎死我啊！”

“陈默！我女儿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你看看你这个废物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一概不理，左耳进，右耳出。我像个机器人一样，每天上班，下班，做饭，洗衣，然后把自己关在那个曾经和林雅住过的小房间里。

那个夏天特别热，钢厂的车间里像个蒸笼。有一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我为了赶一个紧急的生产任务，在雨里淋了两个小时。回到家，我就发起高烧，浑身烫得像块烙铁，骨头缝里都在疼。"}